御宠医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穿越小说。
糊涂小说网
糊涂小说网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架空小说 军事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乡村小说 网游小说
小说排行榜 玄幻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历史小说 总裁小说
好看的小说 夏日浪漫 畸爱博士 笑傲神雕 雪月风花 沟女物语 纵情忘爱 流氓老师 家教情事 乱爱之美 岁月欢歌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糊涂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3629 
上一章   第262章 思之若狂    下一章 ( → )
  妹子们,地主家还有余粮吗?快搜搜兜儿里,可有月票捏?入碗入碗…么么哒!

  ---题外话---

  “去!宣陈景即刻进宫。”

  好一会儿,头顶才来他的沉沉的声音。

  冷冷看他一眼,赵绵泽沉默了。

  “属下…”焦玉手有些颤,头垂得更低了“不知,未有得报。”

  “她的耳朵…可有好转?”

  “她…很好。”

  “她如何了?”

  “开了,暖和了。”

  “北平府天气如何了?”

  赵绵泽的眼睛里,已恢复了一贯的笑意,望着面前相依相偎的两个小泥人儿,一句一句的发问。

  焦玉拳心微紧,定了定神,慢悠悠回来,跪地垂目,沉声道“属下在。”

  “焦玉留下。”

  很快,御书房里又听见他温和的声音。

  众人鱼贯而出。

  张四哈叩着头,感谢着祖宗十八代保佑他,又逃过了一劫,也感谢着老天让他天天陪在皇帝身边,还能留下一颗脑袋吃饭,实在不容易。

  跪在地上的众人,终是松了一口气。

  赵绵泽看他这般,角的笑收住了,却也没再发火“下次胆敢再犯,要你脑袋。都退下去吧。”

  “陛下…饶了奴才,饶了奴才吧,往后奴才不出恭,也不敢走一步,不要说惠妃娘娘,便是苍蝇都不让飞进来一只。”

  张四哈这般想着,紧张地一阵叩头。

  为什么笑了?是要杀头了么。

  下头的众人,脸上僵硬了。

  慢悠悠的,他坐回椅子上,宝贝似的拿过桌上那两个捏得极丑的泥娃娃,拿袖子掸了掸他们的头,看向了那“楚儿”和“绵泽”的字样,想着她当初写这几个字时的心情,会不会是想与他长长久久,他嘴角微扬,竟是出一抹浅笑。

  那是一个根本就无心的妇人。

  然后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早知今,何必当初?”

  不,她什么也不会做。她只会冷笑一声。

  赵绵泽盯他一眼,看着他哆嗦的身子,突地又有些想笑。他想,若是那个妇人还在京师,若是让她看见自己这般模样,若是让她知晓他竟然思她若狂,不仅失了帝王威严,甚至失态得如此迁怒于人,她会怎样想?她又会怎样做?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胆小的张四哈,脸白如纸,哆嗦得都白了。

  “抚慰圣心?朕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赵绵泽今夜的脾气极大,声音虽不高,只话音刚落,青砖上便传出一道道“通通通”的叩头声。

  “属下该死。属下等看陛下批阅奏折辛苦,想着惠妃娘娘既然来了…兴许可以抚慰圣心。”

  焦玉抬起头来,只看他一眼,又垂了下去。

  “那你们呢?”

  赵绵泽不动声的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焦玉等一干侍卫,目光仍然静静的,就像根本没有生气一般,语气温和万分。

  张四哈哭丧着脸“陛下说要清净一下,奴才就走开了,去…去茅房里方便了一下,也不知惠妃娘娘,怎地就入了屋。”

  赵绵泽静静盯着张四哈“你该当何罪?”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御书房里,纱幔还在轻轻飘飞着,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的“帝王之怒”里回过神来。而御书房的门口,也跪了一地的人,个个叩头不止。

  ~

  小妍哪里懂得“火候”是什么?只是拎着那汤盒随了顾阿娇的身后,离去了。

  “哦,是。”

  瞥她一眼,顾阿娇轻轻娇笑“不必了,炖的火候还不够,恐是入不得陛下尊口。过些日子再说吧。”

  小妍愣了“主子,这暗香汤您炖了两个时辰,不给陛下尝尝吗?”

  “戏看完了,咱也回吧。”

  可顾阿娇的头却慢慢的抬了起来,她看着远去的乌兰明珠,静静立了片刻,朝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吩咐身侧的婢女小妍。

  顾阿娇恭声回应着,不敢抬头。乌兰明珠看她这般怂样,在赵绵泽那里受的气也就消了不少,冷哼一声径直离去了。

  “娘娘说得有理。”

  乌兰明珠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后道“顾贵人,依本宫看,你的看法根本就是错的。陛下哪里是喜欢她顶撞?哪里是喜欢她的大胆?分明是陛下心悦于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在这宫中的妃嫔里,顾阿娇是最没有背景的一个,所以她无论对谁都恭顺有礼,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乌兰明珠看不起她,也不屑与于这种空有美貌的女人计较太多。更何况,她作为先皇后的陪嫁入宫,除了陛下醉酒那一夜,再未侍寝过,对她向来构不成威胁,乌兰明珠也不想把她放在眼里,抬举了她。

  “你这点出息,真是不嫌丢人!”

  乌兰明珠冷冷一哼。

  “回娘娘话,臣妾了解到的,确实是这般。可臣妾与先皇后虽然走得较近,但对她与陛下之间的事,所知也不多。没能帮上娘娘,是臣妾之过,望娘娘恕罪。”

  顾阿娇一惊,皱了皱眉头,便跪了下去。

  看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乌兰明珠冷哼一声“你不是告诉本宫说,那个夏楚与我们的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胆子大,她胆顶撞陛下,她甚至敢向陛下出手…”

  顾阿娇面色一僵,慌忙摇头“娘娘何出此言?”

  “顾贵人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乌兰明珠掩面拭了拭泪,随后朝他怒目相视。

  “臣妾叩见惠妃娘娘。”

  夜幕下的皇城甬道上,远远走过来一个宫妃。见到乌兰明珠过来,她屈膝施礼。

  头顶上,又是一声怒喝!乌兰明珠入宫这样久,从未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一时间,吓得面色苍白,瑟缩着身子,一张精心妆扮过的脸上是惊惧。她张了张嘴,似是像要申辩什么,可最终还是一字未吐,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朕叫你滚!”

  她心里一凛,尖叫着,吓得脚都不会迈了。

  她微微一愣“臣妾——”话还未说完,只见御案上的奏疏突地被赵绵泽拂了开“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奏疏倒在了她的身上。

  “滚——”

  因为她看见了赵绵泽脸上的冷笑。

  乌兰明珠咬着,拿最美的姿容对着她,用最美的笑容看着她,上的梨涡在她的笑容里,浅浅醉人。她知道他喜欢她这样笑。可只一瞬,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臣妾…想要伺候陛下!”

  赵绵泽笑着瞟他“你想留下?”

  “陛下,臣妾今晚留下来…侍候您可好?”

  下意识的喜悦迅速主宰了她的大脑,以至于她并未看清皇帝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戾意,只娇羞的半垂着头,把一双抱在他腿上的双手,慢慢地往上移,一点一点,缓缓牵开他龙袍的袍角。

  他笑了!他对他笑了。

  乌兰明珠看着他的笑容,心脏怦怦直跳。

  “朕没想到,爱妃竟有此心?”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没忘,更不愿意自己这点心思竟然被一个妃嫔给当众说了出来。看着乌兰明珠,他俊美的脸上僵硬了片刻,突地缓缓笑开,那角上扬出来的弧度,像是半分怒意都无,声音也极是温和。

  “忘了她”三个字,重重敲在赵绵泽的心房上。

  “臣妾想要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陛下忘了她。”

  乌兰明珠看着他脸上的霾,突地轻声一笑“臣妾知道不该,知道有错。但是臣妾真的不忍见陛下这般痛苦,为情所困…”顿一下,她咬着臣,再次抛出一个闷雷。

  “知错就好,下去。”

  赵绵泽微有不快,却仍是未动声

  “臣妾僭越,请陛下责罚。”

  但占不得,她也想拼死一试。

  有些人猜测建章帝不设中宫,是为了权衡朝堂关系,以免臣下纷。可乌兰明珠却是知晓,他的爱,他的心,甚至他的位,都给了另外的女人,旁人,占不得。

  没有皇后,反倒成了一种最好的权衡。

  如今大晏中宫空悬,皇后“故去”了,按理赵绵泽应当再立新后。可他却一直没有动静儿,朝中有女儿和孙女为后妃的大臣们,暗汹涌的斗了一阵,可皇帝似乎对谁都未有属意,也就不再相争了。

  乌兰明珠属实很大胆。作为一个普通妃嫔,而非大晏皇后,她竟向他要夫婿一样的爱,不仅是大胆,而是超礼制的僭越之举。

  “你很大胆。”

  好久,他才托起趴在他膝上的女人。

  赵绵泽僵硬着身子看她,眸光颇深。

  “陛下宠爱臣妾,是臣妾的福分…但臣妾想知道,陛下的宠爱里,可有一分,不是与姐妹们一样的宠爱,而是夫婿那般的爱?”

  听见他情绪平复了不少,乌兰明珠心里一缓,抱住他的腿就把脸贴了过去,搁在他的膝盖上,轻轻磨蹭着,语气柔情了许多。

  “说。”

  赵绵泽看着她,目光浅浅一眯。

  “陛下,臣妾斗胆,有一言相问。”

  迟疑一瞬,她缓缓跪下,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腿。

  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从小被宠大的公主,也是一个渴望爱情,渴望得到夫婿疼爱的女人。如今阖宫上下,妃嫔无数,人人都想得到帝宠,她每惶惑不安,太需要一颗定心丸——帝王相待于己的“不一样”

  乌兰明珠瞧出他情绪不好,换平常,她应当乖乖退下,不会惹恼了他。可一来仗着他平素的宠爱,二来他先前嘴里吐出的一声“小七”刺痛了她的心,让她的脚再也迈不动。

  “爱妃的心思,朕已知。去吧。”

  她尽量把声音放小,放软,尽量展现出女的柔情来,只想搏君一笑。可座中的君王眉头越蹙赵紧,却有些不耐烦,但倒底他还是忍了脾气,听她说完才按在她的肩膀上,要她起来。

  “回陛下的话,臣妾听闻陛下近为国事操劳,数未临幸后宫,每也只能入睡三两个时辰,臣妾…甚是心疼。这才特地炖了滋补的汤,想过来为陛下解忧。”

  乌兰明珠咬着下,红着眼圈儿看他,样子颇为委屈。她哪里晓得自己打扰了皇帝的黄粱美梦?只是觉面前的帝王,不复往昔温情,样子有些骇人。

  “谁让你进来的?”

  那黄莺儿一样的声音,婉转低回,甚是好听,可是却把赵绵泽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猛地一惊,从御案上抬起头来,看着她,生出了恼意。

  “陛下,是臣妾…”

  那双手的主人微微一怔,抬起头来。

  “你终于舍得入梦来了。”

  赵绵泽身子僵硬着,像是不忍破坏这样好的梦境,一直保持着别扭的姿势,任由她捶着腿,一动未动,嘴上也只有一声叹息。

  “小七…”

  她的脚步声传入了耳朵,她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她的脸上始终噙着笑,衬得脸颊上的梨涡浅浅,越发可人娇媚,她身上的宫装长长的迤逦在地上,走了过来,走到御案的边上,慢慢蹲下身,小手握成拳头,轻轻捶在他的腿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

  “陛下,臣妾来侍候你…”

  摇曳的烛光中,他有些累了,趴在了御案上。半睡半醒中,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身影,她似真似幻,似乎就在面前,又似乎浮在半空中。

  赵绵泽了一下额头,看了一眼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疏,叹口气,拿过御案上那一对夏楚手捏的泥娃娃来,摊开在手心里,目光慢慢飘远。

  张四哈如逢大赦,躬着身子倒退着下去了。

  “下去,朕静一静。”

  可今儿他茶没泡好,已经做好股开花的打算了,赵绵泽却摆了摆手,饶了他。

  何承安没有了,这一年来,他一直在用心学,却总是被皇帝横挑鼻子竖挑眼儿,里里外外都不是人。总算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尤其是晋王北上就藩之后,这年轻皇帝的脾气更是晴不定。在朝堂上,他仍是温文尔雅,宅心仁厚,可到了私底下独处之时,只有张四哈这样的近身侍者才晓得,那简直就是浑身泛寒,一不小心就得挨板子。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张四哈手一抖“扑通”跪倒在地。

  “下次泡茶,勿用滚沸之水。”

  北平府的初犹寒,京师的新绿却已铺了大地。一庭的绿树在风中摇曳,朱红的宫墙围着深深的孤冷。凉风入殿,赵绵泽拢了拢身上的龙袍,接过张四哈新泡的雨前龙井,轻嘬一口,蹙起了眉头。

  ~

  看来这一年多的平静生活,要被打破了。

  夏初七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怔。

  “嗯,鲁源与元宝他们在承运殿等着,爷回头再去你说。”说罢,他朝晴岚与甲一使了个眼神儿,便与姜南径直离去了。

  夏初七点头“你有事要做?”

  “阿七,你先回房歇着。”

  姜南为人机,行事颇有分寸,这般急迫,定是要事,夏初七停下脚步,并未跟过去。只见他低头与赵樽说了些什么,赵樽再抬头时,脸色便凝重了不少。

  承运殿门口,夏初七与赵樽还未入内,府中的左长史姜南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左长史是晋王府最大的属官,在赵樽还未北上之前,由洪泰帝亲自指定的人。

  作为大晏最尊贵的亲王居所,又是北平藩地的办公场所,要供晋王接近藩地属臣所用,晋王府占地极大,俨然一个缩小版的皇城。府中东、南、西、北面各有四门,前有承运殿,中有圆殿,后有存心殿。在这一大片的建筑群后,还有一个类似于皇城后宫的地方,分为东西三所,是为晋王的侧妃和妾室居住准备的。只不过,如今整个晋王府里,就夏初七一个女主人,后宫全部闲置。

  北平城的晋王府,是洪泰年定制的。

  ~

  如今又一年暖花开,她想,是好的开头。

  就这般,两个人相依相偎着,渡过了难熬的一年。但三百多个夜,不长,也不短,时光的作用也再一次得到了体现。不管如何,岁月终是洗剂了一些伤感的过往。

  浦口码头上的事,对她的影响极大。她相信,对赵十九的影响也不会小。但他并未在她面前表现过什么,大多数时候,他除了逗她开心,还是逗她开心。

  马上还在继续前行,微风轻轻送来一串银铃似的大笑声。而她这样的开怀大笑,却是一年多来的第一次。

  一声长长的“唉”飘在官道上。

  “赵十九,你这个人——唉。”

  “噗”一声,夏初七手一松,终是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无力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来吧,死于你手,爷甚欢喜。”

  “混蛋,掐死你!”

  赵樽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没有错过充斥其间的快活光芒,微微一笑,他束着她的,任由她折腾“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虽然阿七是一颗黑牡丹,爷也认了。”

  “胆敢辱我容貌,看今儿我怎样整死你!”

  这一声“嗯”拖曳得意味深长,只可惜夏初七听不见,也没有注意,只看见了他挑高的眉梢上那一抹揶揄,不由咬牙切齿地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凶戾的吼。

  他挑了挑眉“嗯?阿七舍得?”

  “赵十九,你不想要积分了?还是想睡底了?”

  从天堂到地狱,夏初七无语的瞪他。

  “…”“如今,虽非绝,爷已欣慰。”

  “…”赵樽低头看她,黑眸有一抹促狭的光掠过“比起几年前见到的那个黑不溜啾的小鬼,如今的阿七已不知美了多少。”

  和别的姑娘比较出她的美来了么?夏初七不想骄傲,可不由得就扬起了,摆出一个乐呵呵的笑容来“赶紧说说,怎么比较出来的?”

  可他瞥着她,却敛了眉,似是在思考,片刻才沉声道:“美,得比较。”

  她心里一甜,就想多听几句好的。

  “以前为啥不觉得?”

  “那是自然。”

  赵樽向来不喜说麻的话,先前无意说了一句,已是天降红雨,极不寻常,如今见她小女儿娇态般撒娇地再问,不由轻笑一声,把她揽在臂弯里。

  “赵十九,我真的好看么?”

  上了马车,她坐在他身边,把头靠过去。

  赵十九甚少赞扬她的容貌,冷不丁来一句“生得这般美”倒是把夏初七骇了一跳,顺便也酥了心肠。她发现,原来女人都是乐意听这样的赞美的,哪怕那只是一句谎言。

  “…”“有么?”赵樽淡淡瞥她一眼,拍拍她的头,想想又道:“元祐这厮素来不正经,你虽当他是哥,他却未必。再说,你两个到底没有血缘,你又生得这般美,爷怎么也得防着一些。”

  夏初七又好气又好笑,嘴一咧,出几颗明晃晃的白牙来“爷,你有没有闻到,好酸的味儿?”

  这是连元祐的醋都要吃?

  她的头被人抬了起来,熟悉的温热气息在脸上,面前是一张俊美高华,却刻板无波的脸,脸上分明写着“不高兴”

  “还看,人都走了。”

  说罢他翻身上马,抖下缰绳,一声“驾”便领着几个侍卫潇洒而去。马蹄“嘚嘚”作响,在官道上扬起一阵阵烟尘,映着晨时的氤氲雾气,如一副含伤感的画,定格在了夏初七的视线里。直到他的身影慢慢变小,消失在官道上。

  “打回去。”

  他松开手,低头看夏初七,缓缓吐出三个字。

  她轻松的玩笑着,可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元祐的脸色却慢沉下。他凝重地瞄一眼赵樽的脸色,角一弯,探手就把她搂了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才附耳道“这京师啊,小爷是不能轻易回去了。即便要回去,也是…”

  “哟,这可不像你?!”夏初七笑骂道:“诚国公府里还未有后,你这喊不行了,那诚国公听见,不得捶顿足,叹养儿无用啊?”

  但他也不挑明,只乐呵呵的笑“没法子,一入江湖岁月催。小爷老了,小娘又太多,身子骨不好,动弹不得了。”

  元祐怎会听不出来她是想劝他放下?

  “哥,山海关日子孤清,你若是待烦了,请旨回京吧,秦淮风月醉煞人,这开了儿,正是王孙公子们连花丛的好时候,少了你,秦淮河不是少了风情么?”

  她从马车跳下来,走到元祐的身边,拂了拂他的袍袖,语气里少了戏谑,出口却分明还是调侃。

  夏初七理解他的心情,想他一个人独自在山海关的愁烦,原想再多安慰他几句,可此时此刻,官道上来往的车马不少,好些话也就不便出口了。

  从山海关打马到北平府,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元祐差不多每个月都会过来,与赵樽打个照面,偶尔会与他喝上两盅,或与夏初七研究一下火器,或是探听一下乌仁潇潇的消息,但他从来没有像昨夜那般醉过。

  “不了,下个月再过来。”

  想到昨儿夜里喝了酒发的酒疯,元祐倏地笑了一声,看向天边红彤彤的云霞,挑高了眉梢。

  赵樽淡淡瞥他“不再继续喝了?”

  “天禄,表妹,我就不入城了。”

  为了送元祐,众人套了马车,从漷镇往北平赶,可元祐却未入北平城,还在城外官道的岔路口,他便跳下马来,抱拳与他们道别。

  次,又是大晴。

  一年后,几乎每一个月,他们都会过来住上一些时,看农田,看兵工作坊,看秘训的兵卒。夏初七喜欢这个村子,喜欢村里的河,村里的树,村里的书舍,村里的孩子,村里的小媳妇儿,村里的大黄狗…最主要是喜欢那一个与小十九差不多大的小

  这个宅院本就是为他们备下的。

  元祐吃完了酒,摇摇晃晃的去了兵工作坊,与几个老匠人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拿火铳打人了。夏初七陪了他半宿,终于把他到作坊里睡了,然后被赵樽强行拉了回去,宿在漷镇里的一个乡下宅院里。

  这一晚,他们都没有回北平。

  明面上说,火器研发是她在提供技术,其实她并非专业人士,能提供什么?无非是一些见识、见闻,以及一些常识的东西。而且大多数时候,她只能任着记忆讲出一个模糊的、大概的缩影,一切都还需要元祐去细化、去琢磨、去完善。然后再与那些火器匠人画图纸,反复实验。

  不得不说,元祐在火器方面的天赋,在他“失恋”之后,得到了进一步的佐证。夏初七甚至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武器专家,那领悟能力即便她来自后世,看过无数的先进武器,也叹服不已。

  “嘿嘿!见笑见笑,做得还不够,厚脸也不够厚,请小公爷多多指教,合作愉快——”夏初七为她斟着酒,嘴上逗着他乐呵,心里却明镜儿似的清楚。他出的力,确实最大。

  “去你的!”元祐拿筷子敲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指的就是你了!”

  可赵樽没膈应到,夏初七却斜下了,无赖地耍上了滑“不研究火器,你不也没得乐趣么?所以我们是彼此受益,互得好处。小公爷您啦,就尽量地发挥余热吧啊。”

  他苦,见不得人家不苦。

  元祐今儿吃了不少酒,却并未真醉。他斩钉截铁的说着,看上去特认真,实则也只是为了隔应那个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晋王爷。

  “下次不给小爷抱,就不给火器了。”

  “…”“亲兄妹,那来抱一下?”

  “亲兄妹,别计较这么多。”

  夏初七翻个白眼儿,看着他,执勤地夹菜。

  他两个对“没上没下”没有意见,元小公爷夹一筷子菜入了嘴,却是轻轻嗤了一声“表妹,你就甭说别人了。为了研制这火统,小爷没没夜,又出力又劳心,怎地你也不谢我一声?”

  事长了,他甚至也受了她的影响,觉得没有了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她与下属之间的关系分明多了真正的亲切,而不是惧怕。

  对此,赵樽曾有无数的担忧。但是她执意如此,他也就作罢了。只要是红刺特战队里的事儿,不管大事小事,他都由着她去折腾。因为她虽然嘴里不说,他却隐隐可以感觉得到,这个特战队对她的意义似乎不同,兴许便是来自她说的那一个世界的某种念想。

  在夏初七的带领之下,受她影响,虽然特战队里的人都严格执行命令,但在尊卑上面,明显比起其他的护卫行营要松散得多。他们平素见了上级长官,也不必下跪,也不必卑躬屈膝,成了完全的平等关系。

  这“没上没下”确实是红刺特战队特有的“规矩”

  夏初七嘿嘿一乐,但笑不语。

  “这不都是你教的么?”

  她话一说完,就挨了赵樽的白眼。

  夏初七摇摇头,夹起桌上的一块藕片,叹道“这些混蛋,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拿了东西,谢都不道一句就跑了。没上没下啊。”

  小二板,又一次冲她敬了个军礼,接着眨巴下眼睛,拿起鸡腿和那一支新式火铳便跑得没了影儿。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夏初七轻笑一声,瞥了一眼赵樽不带情绪的脸,角弯弯地对小二道“有了好东西,哪一次不是优先派发给你们的?昨儿爷可说了,护卫营的兄弟都有意见了,说我搞裙带关系,给爷吹枕边风,区别对待。所以啊,你们得给我争气点。”

  “表妹,不带这么损人的。”

  元祐一听,打了个酒嗝,不乐意了。

  “就这样的破烂儿,就把你住了?”

  夏初七给他一个“没出息”的眼神儿。

  “队长,这玩意儿,可是给咱的?”

  “老孟家的小崽子今儿差点淹河里了,他婆娘骂他不着家,不管孩儿,闹得厉害…这会子估计在家里跪衣板呢。”小二嘿嘿笑着,冲楚七挤了挤眼睛,终是面带垂涎地看向了元祐放在桌边的新式火铳。

  “老孟呢?他咋没来?”

  看她猴儿似的,夏初七飞快地瞥一眼半醉的元祐。

  “谢队长!”小二乐着,又是鞠躬,又是敬礼“听说小公爷从山海关过来了,老孟就差了我过来看看…”

  “拿去加餐!”

  从古人的揖礼转换到现代军队的“军礼”他身上的甲胄和动作看上去都有些滑稽。但夏初七瞧他一眼,却极是满意,愉快地向他招了招手,把圆桌上一直没有人动的鸡腿包了,递给他。

  “队长好!”

  他正是丁字旗的小二。入得内间,他左右看了看,先向赵樽和元祐分别行一个揖礼,问了安,又突地板,朝夏初七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很快,一个瘦小个子的校尉便打了帘子进来。

  甲一得令出去了。

  他除了为她提供“人员与资金支持”之外,并不干涉她的行为与训练方式,如此一来,她可以为所为,用后现代的军事理念来训练这批人,一年下来,倒也初具规模,虽然特战队人数不多,林林总总不过一千余人,却个个素质过硬,执行能够超强。

  不仅老孟几个,整个红刺特战队的人,都是由夏初七亲自挑选的。在这件事上,她很感激赵樽。

  白里,他们也与大多数人一样,种田垦荒,只有到了晚上,才偷偷练特种兵技能。

  一个从军十几年的老兵油子,有勇有谋,可堪当大任。她把组建的任务与副队长的职务都交给了老孟。她不在的时候,由他带领着这一只新建的红刺特战队,驻扎这漷镇的新农村里。

  尤其是老孟,夏初七很看好他。

  但他们的军阶虽然不高,到了北平,却受到了夏初七的重用。因为有他们都有“老红刺”的经历,一年前,就成了组成“新红刺”的得力干将。

  若是大量的重要人员调动,指定很容易惹出麻烦。只不过这几个人的军阶都不高,倒也没有生出多余的事来。

  红刺特战队在赵樽于山出事之后,便从形势上解散了。但到了北平之后,赵樽还是把与夏初七好的老孟和小二、小六几个丁字旗的人,调换到了北平,做了晋王府的护卫军。

  夏初七正准备差人扶他下去歇着,帘子一动,外间传来了甲一的声音“爷,红刺有人来找王妃。”

  元祐大抵心情烦郁,吃菜少,吃酒却是一盅接一盏,这么约过了一个时辰许,他脸上已是红晕一片,半醉半醒了。

  三个人边吃边聊,那酒壶很快便添了几个空的。

  只不过,北平的筹备事宜,也得加快进度了。

  不过,不论赵绵泽怎么做,做什么,如今他还是皇帝,只要在制度范围内行事,都是合理的。赵樽在不准备与他真正闹翻之前,都不得不遵旨行事。

  但自从洪泰帝卧病,时局越发严峻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这一次,从赵绵泽准备撤换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挥使的行为来看,他是准备对赵樽有所行动了。将北平府治下的官吏予以更换,换成他自己的人,实际上也是对赵樽在北平府的权力架空。

  故而,按夏初七的说话,这也是一个原始资本积累的阶段,大量敛财才是王道。说起钱,她的目标又一次盯上了山皇陵的藏宝,只不过,每一次提起,都被赵樽给严厉制止了。她一时半刻也说不服他,而且,目前的条件,也没有法子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轻易的盗掘皇陵。

  没有足够的银两,有技术也无法生活。

  如今漷镇的兵工作坊,还处于只能研发,无法大量成批量生产的阶段。火器不同于旁的东西,每一把火铳,每一门大炮,都造价不菲。即便是举朝廷之力,那数量都令人痛,更何况如今的晋王府。

  饭桌上,夏初七一直未有吭声,由着赵樽与元祐两个寒暄。在酒席上,他两个的谈资大多都与朝局与军队上的事情有关。

  室内点上了烛火,酒菜也上了桌。

  夜幕降临,天色更暗了。

  夏初七只能无奈一叹。

  他笑嘻嘻说罢,拢着衣裳便出门找郑二宝要加衣去了。那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回避态度,分明就是不想面对乌仁潇潇已嫁人的现实。

  “这北平府的天气,按说不比山海关酷寒,怎的我却觉得更冷些了呢?啧!冷死小爷了。”

  赵樽不言不语,夏初七口干舌躁,也不再吭声儿。直到郑二宝与晴岚两个进来摆桌子,放上酒菜,请他们入席吃晚膳,元祐才似是回了神,打起酒杯一饮而尽,嘴里也笑出声儿来。

  三个人相对,空气有片刻凝滞。

  她说了许久,元祐的脸色极是难看,可他的视线始终放在那无半点涟漪的茶盏水面上,眸中空一片,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初七瞥他一眼,继续道“不过,虽是回不去了,但你倒是可以从这件事里取教训,往后不管结亲还是纳妾,若是真心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就把事儿做得好看一些,有些分寸,免得后悔一次不算,次次都后悔。”

  她的话一针见血,也字字尖刻。仿佛切割着元祐的心脏,使得他一惯慵懒自在的俊脸,一直僵在空气里,许久都没有动弹。

  “可是表哥,你得知道,这世上的东西,不是每一件,都可以事后弥补的。你与乌仁,回不去了。”

  他也想起了紫金山上的笛声,想起了那一个在茫茫白雪之下展开身子任由他需索无度的姑娘。那一晚的雪是那样大,而她身上的嫁衣,是那样的红。

  他想起了那个飞雪之夜。她问他“元祐,你是不是爱我?打心眼儿里爱的那种?”

  脸色,一片煞得变白。

  元祐像是被雷劈中,手上的水洒了都不知道。

  “毒才能治病!没听过?长痛不如短痛。”夏初七看着他,又瞄了一眼脸色沉沉的赵樽,又笑问“表哥,前些日子,我给漷镇的孩子们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至尊宝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的珍惜,等到失去后,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你如今可也是纠结其中?”

  好一会儿,他方才摇了摇头,不地叹道“表妹,你这子真是几年如一的…毒。”

  元祐的笑容生生僵硬在脸上。

  伤口若是内里腐烂了,不把烂除去,那就永远好不了。若是除去,就一定会带着皮,皮连着筋的疼痛。但若是左右都是疼,何不快刀斩麻?

  说话不揭人的短,是夏初七一惯保持的优良品质。可是看着这样的元祐,看着他每一次从山海关过来,字里行间,无一不是想转弯抹角地打探一下乌仁潇潇的消息,那一副饮鸩止渴的样子,瞧得她心焦不已。

  “不要说皇帝了,你元小公爷折腾这些年,不也没有折腾出一子半女来?依我说,五十步就别笑一百步了,你小公爷经过的女人,恐也不比他那个皇帝少吧?”

  静默一瞬,夏初七看着他的眼,弯一笑。

  他语气轻悠,看上去像是一个旁观者在闲聊,可夏初七就是觉得,他那眉目之间的阴郁,摆明了是重伤患者的垂死挣扎。一面想要摆那种锥心刺骨的桎梏,却偏生像是掉入了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说来也怪!咱们这位皇帝啊,后宫三千,拥美无数,可折腾了这些年,竟是一子半女都无。属实稀罕得很啊。”

  她以为元祐会一直纠结在此事之中,问个不停。却不想,他儿就未有在意,端起茶盏,轻轻吹着水面,那角上扬的弯度,未减丝毫笑意。

  过了一刻,看赵樽未吭声儿,她轻轻理理衣裳,往他与元祐的茶盏里分别续了水,轻笑道:“这都小两月的事儿,你不提都忘了。”

  元祐上次从山海关过来,他们未必告之此事,并是不想徒增他的烦恼,可结果真是应了那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弯弯绕绕了两个月,他还是知晓了。

  这一年来,赵绵泽的后宫,可谓繁花似锦。据传有孕的妃嫔除去乌仁潇潇之外,还有两位。但都无一幸免,胎儿不足三个月便滑了胎。

  虽然他们如今身在北平府,但京师里的大事小事儿,赵樽仍能做到耳聪目明。这一点,夏初七也实在佩服他,在一个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实在很不容易。

  乌仁潇潇小产的事儿,夏初七与赵樽自是知晓。 hUtUXs.COM
上一章   御宠医妃   下一章 ( → )
御宠医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穿越小说,御宠医妃最新章节 状态:完结 更新时间:2017/7/10。糊涂小说网由机器人自动收录或者网友发布、本作品的社区话题、书库评论,与www.hutuxs.com立场无关!